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游蛙小说网 > 言情小说 > 夜雨霖铃 作者:言妍 | 书号:12515 时间:2015/5/1 字数:10192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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注定 北半响为横云髻影,莺羽⾐轻, ![]() …吴文英·蝶恋花 在一起旅行了数天后,张寅青和攸君之间相处得愈来愈融洽,仿佛多年的好友般。而人聚必有缘,那微妙的情愫也在暗中滋长,张寅青是不用说啦!他一个二十六岁的大男人,若不是被一个女人昅引,绝不会穷追不舍,又殷勤相待。 攸君自小深居大院,被两个特殊又隔绝的家族环绕,更经历过人世间的悲剧, ![]() ![]() 想着想着,她忽地脸红,涩羞的低下头,只怕被他发现。然后,事情到了“格格堂”达及最⾼峰,也跌⼊最⾕底。格格堂,攸君自幼就听过它的大名,那是太皇太后收芮羽为义女时,特别送给她的一份大礼。“那本来是我顾家的祖产,只有小小几进的四合院而已,现在却成了名园。”芮羽曾说。当攸君看到“格格堂”的钦赐扁额时,就仿佛看到了她的另一段人生,不噤泪眼盈眶,但是,转念一想,张寅青怎能随意进出这里呢?“这是我给你的惊喜。”他笑着说:“我终于找到一个地方可以让你舒舒服服的住一晚了。”格格堂內并不富丽堂皇,但竹帘石壁,楹窗雅舍,还有精巧的假山假石,非常有特⾊?凑泻羲堑氖且 ![]() ![]() ![]() “谁和満清有关?要不是怕惹大祸,我还真想把那块扁额当柴烧了。”他板着脸孔说。 张寅青竟是反清的?攸君愣在原地,像是被泼了一盆冷⽔,但他没发现她的异样,继续说:“这房子原是我师⽗顾端宇的祖宅,他的妹妹嫁给満洲王爷,満清为了笼络汉人,所以就盖了这莫名其妙的格格堂!” 彼端宇,南明定远侯,反清复明的义士…张寅青既是他的徒弟,必定也是反大清,又唾弃吴三桂的罗?而她⾝具爱新觉罗和吴家的两种⾎统,不就是他们最厌恶的敌人吗? 攸君如梦初醒,心一寸寸的凉了,幸好他不知道她的⾝份,否则绝不会救她,说不定还会眼睁睁的看她痛苦而死,不是吗?最快乐的时光,怎么会变成最绝望的一刻呢?她无心再欣赏这屋子,而张寅青也感受到她心情的低落,以为她是?酃龋Π仓盟バ菹ⅰ?br> 那是敞着轩窗的小斋,风由竹林吹来,既清凉,又带着自然的乐声,只可惜攸君思绪烦 ![]() 弃市时年五十六, ![]() 安有巢毁而不破乎?这而书和这句话分明就像是要给她看的,六年前是小巢毁,六年后是大巢毁,她飞呀飞的,究竟能飞去哪儿呢?攸君本来告诉自己不要哭,但啜泣声偏偏由喉间发出。不知过了多久,张寅青掀开布帘,讶异地问:“你怎么啦?”她给他一个小女孩似的答案:“我想姨婆。”“这里不好吗?跟着我很没趣吗?”张寅青的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挫折感。“不是。”她忙擦⼲眼泪说:“我只是担心姨婆,不晓得她有没有全安到达苏州?”“苏州离这儿不远,很快就到了。”张寅青安慰道:“来!我带你去看格格堂的几个特⾊!” 首先,他们绕呀绕的,来到一个大亭台,盈盈滴翠的竹叶触手可及,而四周的墙更是由光滑的竹拼成的。张寅青指指几行雕刻的字,若非借由⻩昏的天光,绝对看不到。 “人生几回伤心事,山形依然枕寒流;从今四海为家⽇,故垒萧萧芦荻秋。”攸君念了一遍,然后说:“这是刘禹锡的‘西塞山怀古’,我读过!”“你记得没错。”张寅青赞许地说:“这是我师⽗在格格堂留下的记号,表示无论如何物换人移,这儿永远是他们顾氏的家。”他又带她到另一个房间,⾊调偏粉紫,像是女 ![]() 离⽩⾐庵愈近,攸君的心也就愈矛盾,她终于不必再面对张寅青,但亦不能与他朝夕相处。她分不清哪一种痛苦比较大,就恍如一把锯子在她內心拉扯着,两头都是创伤。 张寅青恨不得马跑慢一些,然而,他不明就里,⽩⾐庵也非铜墙铁壁,他笃定要再见攸君,是易如反掌之事。 “串铃子就那么重要吗?一次差点为它误事,一次差点送命,现在又在 ![]() ![]() ![]() “它是一个童年的纪念品,价值不是金钱所能衡量的。”攸君伸出手说:“快还我!”“是谁给你的?”他偏偏不还,又说:“看这宝石都是来自剑上的旧物,八成是个男人,而且是武功不怎么样,瘦瘦小小、不堪一击的男人!”“不!他英勇健壮、文武全才,才不像你所说的!”攸君忿忿地反驳。这下子,张寅青的心像打翻了一坛的醋桶般,那种没体验过的酸浸到耳里、浸到眼里,他冲动地说:“甚至比我还強吗?”“他和你 ![]() “不!特别的是我的童年,从我⽗亲死后,我就被迫离开成长的地方,再也见不到我的亲人。这是我唯一拥有的纪念品,其它东西我都来不及带走…”她说着,心中的沉郁又溢出 ![]() ![]() 张寅青静静地凝视她,慢慢的拉起她的手,将串铃子放在她掌心“有我有许多?锖蜕嚼锏谋Ρ矗辛怂牵芟胱欧叛弁サ ![]() 甭独!攸君从他的话中读出她所 ![]() ![]() ![]() 庵里的攸君倒很安静,她来到自己的新房间,什么都不能做,只是一迳的坐在椅子上发呆,这情况,就仿佛十二岁那年,被蒋峰带到衡州吴家的第一天,心中净是茫然与无措。 又好像,才刚找回来的心,就注定要失落了… 拓安镇,曾以桃花官道闻名,在苏州主城开发后逐渐没落,而桃花一树树蔓成野生,其中有一道⽩墙,弯弯曲曲似无止尽,围出一个倚傍山坡的美丽庄园。这庄园没有名字,就像它的主人特意隐蔵,真正的成为世外桃源。 “这里的确是配称桃花源,只可惜我没有避世的命。”书里里首座上的男子说。他曾是大名鼎鼎的定远侯顾端宇,现已年过四十,却仍不减他当年的英姿风采。 “怎么?郑经那儿又派人来游说,要南北运河一带附和他出师抗清?”已是漕帮总帮主的潘天望说。“没错,信函还写得很大义凛然呢!”祖籍金门的许得耀已娶张⽟瑶为 ![]() “大义凛然又有何用?问题是,他们只反清, ![]() “天望,我了解你的愤怒,尤其是永华亡故的消息传来,我真的几天无法合眼,连他这么⾚胆忠心的人都无法见容于世,这场反清的仗还打得下去吗?”顾端宇说。陈永华是郑成功的军师,聪明绝顶,暂以诸葛亮扶幼主之心来辅佐郑经,谁知权佞当道,掩护忠臣,七月时传出他死亡的消息。“据內部透露,永华兄是悲愤自尽的。”许得耀说。 “若真如此,那就是永华以生命给我们的警告和托付。”顾端宇说:“其实早在去年,他就有密函来,要我们江南、江北别轻举妄动,一方面是避免卷⼊战争,另一方面是可保天地会萌发的 ![]() “这么说,我们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満清统中一国,彻底服征我们吗?”许得耀不甘心的说。“他们的服征只是表面的。”潘天望说:“别忘了还有我们漕帮这条巨龙,只要反清复明的魂不死,天地会长存,自有民族复兴的一⽇。” “看起来,这不是一、两代的事,所以,我的族叔顾炎武,早就专心着述,说国可亡,而史不可亡,民族文化不可亡。”顾端宇说:“我们的职责是培养新一代的导领者,将复国的思想深植在每个汉人的心中。” 说到导领者,管家就来报,说他们等了许久的张寅青已经回来了。张寅青一进门,汉亭就警告他,徽山之事上头都知道了,待会儿免不了一顿罚。 其实论辈分,张寅青应属于顾端宇那一代,但由于他的年龄相差太多,在帮规立定后,为训练培育方便,反而与汉亭论排行,以师兄弟相称,同时被指任为第二代继承的小祖。 张小祖的任 ![]() 张寅青走进书心,看见师⽗、帮主和姐夫都在坐,一副三堂会审的模样,头⽪稍稍发起⿇来。他 ![]() 嘿!救兵来了!张寅青马上低垂着头,表现出很可怜的忏悔状。“你和那位姑娘玩够了,终于知道回来了?”顾端宇严肃着一张脸说。 “师⽗,徒儿不是和那位姑娘‘玩’,而是那位姑娘中途与家人失散,我本着漕帮济弱扶贫之心,特别护送她回家。再者,那位姑娘出⾝⾼贵,也不会和我‘玩’。”张寅青振振有辞的说,最后竟有些一半顶撞的意味。 潘天望听了,不噤有些气结“无论那位姑娘如何‘⾼’,你也不能丢下张先生不管,叫别人送他回浙江呀!”“他不是平安到达了吗?这也算是完成任务嘛!”张寅青再加一句:“我也是确定没问题才敢放手的。”“完成任务的是林杰、李武东和阿官三个人。你呢?则是精心妄为、怠忽职守,非给你一点教训不可!”顾端宇毫不通融地说。 依帮规所定,擅离职守、不听指令,未完成使命,必须判“⽔上刑”这刑罚也只有漕帮才有,因为漕帮管运河,所有的活动都怀江河有关,若出重大差错,罪首必须被绑在柱上,立于湍流猛急之处,任大⽔冲刷三天三夜,那还真不是平常人能忍受的。 “这惩罚未免太重了吧?”阿绚不由得问。 “护送张先生为本帮第一要事,寅青连这任务都会掉以轻心,将来还不知会出什么纰漏,不好好罚他一次,他怎么会铭记在心?”顾端宇说完,又转向张⽟瑶“你也反对?” 张⽟瑶当然不忍心看张寅青受罚,但不管她说什么都有循私护短之意,她只能望着张寅青,希望他能用平⽇的好口才为自己求饶。可是,张寅青脑中所想的是,炎炎夏⽇里“⽔上刑”似乎没那么糟,而且,他为攸君受刑之事若传出去,她一定会非常感动。于是,在一种模糊的感觉下,他很⼲脆伯说:“徒儿解释那位姑娘,全是凭一股侠义之心,如果因此而受罚,我也心甘情愿。”什么?他竟心甘情愿?他不是头脑坏了,就是被那位姑娘弄糊涂了。张⽟瑶望向阿绚,希望聪明的她能想想办法。 “我们只在着帮规,倒忘了寅青是泡在⽔里长大的,这‘⽔上刑’,不是反而便宜了他这条鱼吗?”阿绚笑了笑说:“我看哪!闭门抄书最好,就罚他抄几遍顾炎武先生的‘⽇知录’,又修⾝,又养 ![]() 为攸君闭门抄书,她会不会动心呢?为了配合效果,张寅青故意哀嚎一声,表示恨“抄书”多于“⽔上刑。” 彼端宇明⽩爱 ![]() 一场危机就这么化解,张寅青趁空对阿绚敬个小礼,表示感 ![]() 难怪他对攸君有一见如故之感,才会为了她抛下重要的朱四皇子,这下师⽗绝对不能怪他啦!师⽗可以为了美丽的师⺟不顾一切,他为美丽的攸君出一次差错,又何罪之有呢? 英雄难过美人关,不是吗? “我看寅青一天不成家,心就一逃讪不下来。”张⽟瑶一边踩上石阶,一边说:“这回我非 ![]() ![]() “你别给我处处留情就好了。”张⽟瑶切⼊主题说:“我今天是来很郑重和你谈亲事的,我这儿有两位姑娘,八字都和你相合。安家姑娘年龄稍大,十九岁了,但听说精通诗文,是通州矿业巨富的女儿,可以考虑;另外,尤家的姑娘,十六岁,漂亮贤慧,是浙江盐商之女,家中光画舫就数不清了,你姐夫和潘帮主都 ![]() 又来了!又是坐在成堆金争财富上的富家千金!张寅青再度下笔抄书,随口说:“我都不喜 ![]() “你…你气死我了!你这样子要我如何向地下的爹娘,还有张家的列祖列宗 ![]() ![]() 阿绚见事情失控,忙劝说:“寅青,不管怎么样,我们都预备向尤家姑娘下聘了。古人说‘成家立业’,一个男人若没成家,再多的事业都是空,你的亲事再拖下去,连你的将来也会耽误到。” 张寅青放下笔,沉默了一会儿,然后语出惊人的说:“事实上,我已经向一位姑娘求过亲了。”“什么?”阿绚和张⽟瑶同时惊讶的说。 “就是那位我送回苏州的吴姑娘啊!”他愈说愈顺口“若非认定她是我未来的 ![]() ![]() 満口似真似假的话令人听得头晕,阿绚強自冷静地问:“你求亲,吴姑娘答应了没有?”“她一个姑娘家,没有媒灼之言,自然不能说什么,但我相信她绝对不会反对的。”张寅青自信満満的回答。“天呀!希望你不会又 ![]() ![]() “张寅青来提亲?”攸君愣愣地问,內心却如翻山倒海似的百味杂陈。原以为不会再见面了,原以为又是一段无法治愈的惆怅,谁知凡事看似不在乎的他,竟也有心?她內心在笑,笑自己的感觉并没有错,两人之间若有似无的情,也可能深到地久天长;但她也同时在哭,哭那出生以前就注定好的,难以跨越的鸿沟。“姨婆拒绝他了?”攸君明知故问。“当然拒绝了,我跟他说你已经订过亲了。”陈圆圆说。竟是用这种理由?张寅青为一个小小的串铃子,曾经闹过几次风波,若知道她订亲的事,一定更无法接受。因为,他已进驻她的心底,所以,她能痛其所痛。攸君低着头,以不自觉的委屈说:“订亲又如何?反正我也不可能嫁⼊靖王府了。”“攸君,你不会是喜 ![]() “张煌言是甫明一个摄政级的人物,曾立过鲁王,拥戴桂王,不幸死于你祖⽗及耿仲明之手,而他就是张寅青的⽗亲。”陈圆圆顿了一下又说:“我也是看了媒婆送来的八字帖才发现的。” 攸君本来是为张寅青心痛,现在却是为自己心痛,他们之间的距离,不但不能缩短,反而更加遥远,触都触不着了。“张寅青必定不清楚你的背景,才会托人来求亲,若他知道你是吴三桂的孙女,又有大清⾎统,不一刀立独核算了你就算是万幸了…”陈圆圆继续说。攸君忍不住哭出声,哀切地说:“姨婆,我明⽩,我都明⽩,求求你不要再说了!”“孩子,人生中有太多无奈,想哭就尽量哭,哭过了,时间自会治疗一切的。”陈圆圆轻拥着她安慰。外面打着淡淡远远的雷声,午后的雨淅沥沥地下着,盖过攸君揪痛心肠的哭声。 不知过了多久,陈圆圆传来长长的叹息,眼中闪着盈亮的泪光,她望着凄 ![]() 攸君的哭泣声渐息,哽咽地问:“是为了我祖⽗吗?” “吴三桂?不!那时候他还不晓得在哪里呢!”陈圆圆说:“我为的是另一个男人,该算是我初次的恋爱吧!他长得仪表堂堂,是江南第一美男子,多少女子心仪他呀!南明四公子中,就数他最潇洒、最有魅力。” 几十个寒暑过去,陈圆圆提起这段回忆,仍双眸发亮,可见当时的情爱多惊心动魄。攸君好奇地问:“后来呢?” “我们一见便钟情,他答应要为我赎⾝,并订下婚约,结果就差那几⽇,在他回来的前几天,我就被奷人掳到京北,进献⼊宮,从此改变了一生的命运。”陈圆圆说。“他…我是说那位公子,他没有到京北来找你吗?”攸君又问。 “没有。”陈圆圆苦笑说:“我走后,他很快地又爱上另一位名 ![]() ![]() 张寅青也会吗?他是风度翩翩,也是一派潇洒,求婚、提亲都像是一时心⾎来嘲,会不会一眨眼,亦如过眼云烟,完全不留痕迹?“总之,张寅青是嫁不得的。”陈圆圆说:“你最大的心愿,不是要回京北看你⺟亲吗?如果有了张寅青,你与満州的家族就真的要恩断义绝了。”“就像阿绚格格一样。”攸君有感而发地说。“谁是阿绚格格?”陈圆圆问。攸君大约叙述了一下这段故事,并提及阿绚就是张寅青的师⺟,现在人就在拓安镇。“这真比戏曲还传奇,阿绚格格是我听过最勇于追求幸福的女人。”陈圆圆感动地说:“论辈分,她不也算是你的姨⺟吗?”“是的,虽然我对她完全没有印象,但由我额娘口中,知道她们和感情很好,我倒 ![]() “姨婆,你不是要我当个平凡人吗?”攸君惊讶地问。“攸君,那只是我们在痴人说梦!你生而不平凡,就注定当不了平凡人,我还是那句话,你是属于京北的。”陈圆圆语重心长的说。属于京北,就不能再属于张寅青。当然,张寅青不会要属于吴家的她,更不会要属于京北的她。既然如此,苍安天排这场邂逅,不就只是忍残而已吗? 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